杂书偶寄
2023/4/5 来源:不详原载于《中国青年》杂志年第7期
文/韩冬伊春下,偌大的城市恍若海滨。最后一场雪俨然气短,初霁的午后,已一意淅沥。
橱窗里的衣衫越发单薄,咖啡店把苏打水和果味塞回食牌头栏,连锁书店次第摆出“本季畅销”,似曾相识的斑斓。
蓄势的浩荡里,遇见一本书,与遇见一只猫好像没什么两样,偶然且莽撞。
荐书榜单长得让人不耐烦,稍驻流连又觉得肖似;书店热销卡位经年黏着同样的畅销故事和社科读物,大概势在脍炙人口;经典太过经典,所以怠惰者掩耳盗铃;至于偶发的热点、奖誉、乃至“名人同款”,贸然趋之又实在疲惫。
于是书单漫漫,你却食不知味。
读书这件事难敷衍,倒诉诸无常。邂逅一本书,像某种先验事件。
小时候,念过些开蒙的对句,我就被放任“杂食”。
杂志堆里最迷一个草原作家,写牧场、藏獒、饲狼;后来惦记上图书室里满架的异域神话,大宗的瑰奇,每每生病请假在家,趁机借来吞阅;家里的套册都走马观花,翻得顶熟的是旧课本,新闻专业文学课的陈旧附册,记得上册有《棋王》,下册末篇是《获虎之夜》;有一阵子,迷上本地通俗读物《现代女报》的一个小专栏,后来想想,大概像CarrieBradshaw写在《纽约星报》情感专栏的题目,直白又脆弱;最泛滥的还有从天南海北寄来“雅正”的诗集,偶有惊艳,也偶有滑稽,大多只填了柜角。
后来读大学,书单变成功课。不过,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课业可以勤勉,但好像总不必刻苦,所以课堂之外,一概翩跹。闲晃过几年,入学时领的课外推荐书目还没借过,问问勤谨的同学,她也只勉强读了三分之一,于是心安理得。后来在许多城市的许多书架前再遇到它们,只能心虚地亲切着。
年,浮泛的“知识产品”余烬已温,我们不得不重新承认阅读的瑰异之处。
阿城在致《铁浆》的书评里写:
“比如契诃夫的《草原》,无穷的细节,无穷的环境,无穷的农人活动,之后,到了草原另一边,小说结束了。什么意义?不知道,好像没有,但被感动。俄国的蒲宁、屠格涅夫是有这些东西的……横出一笔,与意义无关,却突然有了温度。”
阅读,然后允许它蒸腾,许它流逸,许它不余谈资。在效率、信息量与生活的愠色之外,成为横斜一笔的温度。“一生短促,每个人能践踏的青草都不多。”肖洛霍夫如此说。既如此,书单也就意属“直觉”。且须知南橘北枳,你甄选一本书,它也暗自打量你。
不过讯息浪涌,当下邂逅一本书,似乎再不能也不被允许只凭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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