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middot23世界读书日高海涛抬

抬头望望北斗星

读阿城《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

□高海涛

阿城的《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我是在找寻河间古国的路途上陆续读的。很好读，但信息量极大。

洛书河图与古人观察天象的经验紧密相关。洛书推演到最后，形状就是方位图，用于表示八个方位，同时又表示春分、秋分、冬至、夏至。河图是指“东方苍龙”七大星宿跃出银河、顶着北极星旋转的阶段性天象，体现了我国先民的天极(北极星)崇拜。因此，“河图”之“河”，指银河，而不是黄河。

之所以，银河在传说里变成了黄河，是黄河文明成为主流话语后对历史传说的篡改，造成的误解一直延续到现在。这样一来，在古都洛阳附近的黄河与伊洛河交汇处，由于黄河水浊，伊洛河清，旋转交汇后，恰好像洛书河图，就不难理解了。

冥冥中，随意在书架上抽出的这本《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与找寻古河间国，有了一个缘点。

大汶口文化八角星纹彩陶盆

地名的变更，无疑给地域的后辈遮闭来路，迷失了方向。为了头脑中有一个清晰的刘德的河间国，按谭其骧的《中国历史地图集》，去寻找乐成、候井、武隧、弓高、日华宫。印象中，跨衡水沧州两市，献县到景县非常遥远。寻找河间国的四座古城前，作了大量功课，以为是个浩大的工程，要有几天时间才能完成。因为要到献县、饶阳、武强、阜城、景县、东光、泊头七县。

没想到，走下来，七县属于古河间国的那些部分，竟然在我的行走中，渐渐从七县剥离了出来，重新还原回《汉书?地理志》里的河间国：户，口。县四，乐成、候井、武隧、弓高。就像走完雄县、安新、容城、任丘，有了一个清晰的雄安新区一样。

乐成古城，被河城街高速公路收费站一劈为二。收费站四周的村名，特别有意思。像沈东城村、刘东城村、大南城村，似乎在为乐成筑城起墙。位于泊头严铺村的日华宫，很多年前曾在泊头去过一次。这次从弓高去，并载着头脑中那幅模糊的地图，感觉便大不一样。出日华宫，返沧州，导航显示了两条路线，其中路过河城街的路最近。没想到，上了黄石高速后，下一高速出口才是河城街。也就是说，当年，日华宫在乐成的西南方向。刘德去日华宫是先往西，再往南的。

蟠龙纹盘

“河图、洛书一点都不复杂，就是远古时代人们按照星象排布出来的时间、方向和季节辨别系统，掌握此图，便有了掌握权力的合法性依托。中国远古文明就是以北极星为中心。”阿城说。夏商周三代青铜器的造型是小型的星象系统模拟，制造和崇拜这个系统，是表达权力的合法性。而得到权力的人要想办法将其神秘化。

《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还告诉我们，《老子》是返回式的觉醒。孔子是现世型觉醒，目标是自由状态，随心所欲不逾矩；《老子》的觉醒，同样不语怪力乱神，只讲坤乾冲气以为和。原始儒家和原始道家，并不冲突，他们共同构成了中国在轴心期的觉醒。

一个阜城人的博客里，弓高城在阜城杨青高村。而景县的资料中，弓高城在景县宫高村。没去之前觉得很乱。到了宫高村没看到什么，村子里有人说，大耿高村有很多深坑，果真有许多，下去后，惊出一只野兔。但只是土，没有文化层。村民说，这些坑都是取土取的。在百度导航输入杨青高，只有两公里，已是阜城县。在一个斜十字路口，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导航说，“左转，进入平安街。”吓得司机猛一脚刹车。这时，西边的太阳没了，红光变成了青色。明明是麦地，哪来的平安街。原来是杨青高村，把各条村路都起了好听的名字。

可以看出，许多真相的扭曲，在于人的私心。

虎食人卣

自然形象，总是那样天成，合理。所以，一个城市的布局，一座建筑的设计，总是会象形成一个系统，一个动物。比如把游泳馆建成水立方模样，把体育场建成鸟巢模样等。

人总是会不明就理地被一些事情蒙尘。现在网络上传播的一些段子，许多人往往把它当成真事，不去分辨。

许多事，本意是好的。可是执行的时间长了，就改变了，甚至于走向反面。

写到这里，想起六祖慧能的那句话，“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呀，经常抬头望望北斗星，也就不会蒙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