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葱大蒜姑娘及其他

在北国名城哈尔滨有一段历史比较悠久的顺口溜：“呼兰的葱，阿城的蒜，双城的姑娘不用看。”

这段顺口溜其实说的是哈尔滨下辖的几个市县的特产。前两个不用解释，仅从字面上就能得出结论。呼兰的大葱质量好，个大，葱白深，口感好，每到秋季市区之内到处都是开着农用卡车（过去是赶着马车）来卖秋菜的。你不用打听，那大葱多半是产于呼兰的。假如你好奇去问，多半的回答也是，不是也是，这就是一种效应。阿城的的蒜就更不用说了，个头不大，多为紫皮，多瓣的占大多数，也有独头的，但那价格要贵一些，可能是产量低的缘故。虽说凡是阿城产的都应该叫做阿城的蒜，但其实不是。准确地说应该是阿城猞猁乡产的口感最好，辣中带甜，有一种特殊的水果味儿。这就有点类似于武汉的洪山菜苔吧？虽然各地都种菜苔，但能吃出那味道的非洪山那一块地方不可。所以它虽然贵，但不好推广。阿城的蒜也是，哈市有这么一个著名的大蒜之乡，市面上却很少见到阿城的蒜，满市场都是山东的大蒜。这点得好好向山东父老学习，你看他们把寿光的菜，章丘的大葱都张罗到国外去了。武汉也要好好学习哟。

不知就里的往往把“双城的姑娘不用看”理解成那里像苏杭一样盛产美女。其实不然，这里女的虽然也不难看，但这里的所谓姑娘其实是“菇娘”的谐音。一种草本植物，它的果实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皮，撕开来里面就是像玻璃球大小的黄色小果，果实内籽很密，入口咬碎满口都是淡淡的甜香。确实非常好吃。每到秋季菇娘上市的季节，我的一个朋友每天都能吃一斤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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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哈市下辖的市县现在已经都划归哈市，成为一个区了，也正因此哈市成了人口超千万的超大城市。随着人口外流，现在可能又达不到千万了，咱不是专家，也不是领导，不知道这样的兼并扩城意义在哪？去一趟这三个原本是市县的三个区，不是跑高速就是跑国道，需要不少时间。

其实这三个地方都是很有故事的。比如阿城，这里是女真人的发祥地，著名的金上京遗址就在这里，它的历史应该是很悠久的，完颜阿骨打的后人们差点把大宋灭了。后来统治全国几百年的大清也是起源于东北，号称满人，他们是不是女真人后裔？我不是历史学家也不是人类学家，没有发言权，但感觉似乎有某种联系。他们对中华版图的扩大以及民族的融合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也祸害中国几百上千年，让列强一遍又一遍地蹂躏。

呼兰没阿城那么辉煌，但这里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女作家萧红，名气在近代也算一时无两。去呼兰萧红故居必然是打卡地，有兴趣的可以找她的《呼兰河传》、《生死场》来看一看。尤其是后一部作品，倾注了鲁迅大量的心血，最后不得不自费为其出版，可见她多么受大师的欣赏。她与三十年代活跃于文坛的左翼作家和名家都多有交集，比如萧军、端木蕻良、丁玲等等，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与这两个区比起来，双城名气就没那么大了，这或许是没什么名人加持的结果。但这里历史也不能算短。据说建城于清嘉庆年间。传说有个将军带领军士出门狩猎，在获得大量猎物准备收队回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猎狗般大小的大白兔忽然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将军一时兴起便搭弓拉箭向其射去。谁知大白兔躲闪腾挪，他居然一箭没中。不仅如此，大白兔还边躲边跑，最后来到一处高地，坐下不动了。将军拔出最后一只箭狠狠地向其射去，这次大白兔没有再躲闪，而是张口衔住那只箭并把它插在了地上。将军策马上岗哪里还有什么大白兔，它早已化作一道白光不见了踪影，而那只箭却牢牢地扎进它坐过的地方。将军下马将箭拔出，不拔不要紧，这一拔竟然是一只御赐定国安邦之箭。于是将军奏请上谕在此箭之处设制建城，初名么屯，后来因在基建时发现了金代的达禾和布达两座古城，遂改名双城堡。虽是传说，但小城一定是有点历史的。这一点从他的城门楼就可以得到佐证。

兵荒马乱的年代，建城就必然要有城墙，有墙就要留城门。不讲究的弄个可以开合的大门，便于看守即可。讲究点一定要建城门楼，这有两个作用，一便于守门官兵在高处瞭望，二也便于对城门外居高临下进行攻击。双城建城后也修了四个城门（似乎城门的多少也不是很随意的，大约只有皇城才能修九门，这叫规制）。妙就妙在双城的四个城门修的都很有特色，勾心斗角，雕梁画栋，有那么点宫殿或寺庙的味道。其他三座城门楼早已在战火和动乱中毁于一旦，现仅存承旭门一座。从承旭二字便不难看出这是双城的东门，承者承接也，旭，早晨的阳光，这里是小城最早见到阳光的地方，所以必是东门。

为什么仅东门完整地保存下来了？这里也有一段传说。

我去承旭门参观的时候感觉很奇怪，一个城楼又不是寺院道观，何以有那么多人在此烧香上供呢？我跟一个穿着有点邋遢，懒洋洋靠在城墙根的老者闲聊才知道，这里住着狐仙黄仙。我问他住多久了？他说百十来年了。我问上去能看到他们吗？他说不懂事的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他们平时也不过来，来此住一段就回老家笔架山了，他们现在已经修炼成人形，就算你看到了也不知道他是人是仙。我问你看到过吗？他说看到过，从电线跑过去时他见过。他说的是没变人形的黄大仙。他说的是黄鼠狼从剑门楼上沿着电线跑下去的场景，因为通向城门楼上的门是锁着的，要想下来只能爬电线。他忌讳叫黄鼠狼，故称大仙。他告诉我在这里许愿特别灵验，求官的，考学的，治病的来这许愿都灵的很，所以香火才旺。

我试探着问能不能上去看看，他说咋不能呢？我说那门锁着咋上啊？他说我拿钥匙给你开开你就上去了，不过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你得上供，大仙喜欢吃肠、肉，还喝酒。最后我没有上去，借故离开了。

不过经多方打听，WG期间此门楼之所以没被毁掉是在红卫兵上楼准备拆毁时每个人都头痛欲裂，不得不罢手，城门楼才最后得以保留。这个说法流传甚广。

不过，这个有点历史的承旭门也好，近年重建的魁星楼，还有金兀术运粮河等也罢，都用很多神话传说相加持，但双城并没有因此而名扬海内外。几年来之所以吸引了不少游客来到双城，多半是因为四野指挥部旧址的对外开放。这里不仅完整保留了该建筑的原貌，还保留了四野老兵们贡献出来的珍贵的文物。对关心那一阶段历史的人么来说，是个不得不去的一处红色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