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十岁丢了一只碗,五十年后蓦然回首,悟
2023/10/2 来源:不详木心十岁,跟着母亲去庙里做佛事。小孩子玩心大,好动不好静,先感新鲜有趣,七天就生烦厌,素斋吃得望而生畏,天天吵着要回家。母亲拗不过他,就请庙里方丈关照,方丈是个驼背,一脸慈祥,笑眯眯的,拿出一只名窑小盂,青蓝得十分可爱,盛来的饭,似乎也变得可口了。母亲说:“毕竟老法师道行高,摸得着孙行者脾气。”又说:“这是宝贝,小心摔破了。”每次餐毕,木心自己去泉边洗净,藏好。
走的那天,一船人兴高采烈,等待解缆起篙,木心忽然想起,忘拿小盂了。母亲说,不碍事,回到镇上,给你买个一样的。木心不信,知道再也买不到一样的了。他一步踏上跳板,走到岸边,坐在系缆的树桩上,低头凝视着河水。满船人先是愕然相顾,继而吱吱喳喳。母亲无奈,便安排一个小厮上山去取。只见一个赤膊小伙披上棉袄,三脚两步上山了。
日影逐渐高升,不知等了多久,等得木心有些后悔,早知道上山下山需要这么久,便不要这小盂了。正焦急,小伙子从山上下来了,他憨笑着伸手入怀,从斜搭而系腰带的棉袄里,掏出那只盌,脸上却没有汗。木心双手接过,谢了,捧着,上船。
船到中游,河面渐宽,木心把小碗拿出来,想洗一洗。他俯下身,用碗舀了河水,顺手泼去,阳光照得水沫晶亮如珠,没想到一脱手,碗飞了!那碗在急旋中平平着水,像一片断梗的小荷叶,向船后飘去,渐远渐远……
木心懊悔不已,母亲说,“有人会捞得的,就是沉了,将来有人会捞起来的。不要想了,这种事以后多着呢。”
最后一句话很轻很轻,木心五十年后方才醒悟。在他一生中,确实有很多事/物/人,比越窑的盌珍贵百倍千倍万倍,却都一一脱手而去。那浮氽的盌,随之而去的,是我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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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美文,摘自木心的散文《童年随之而去》。
木心说,文学艺术,创作难,欣赏更难。不是创作在前,欣赏在后;而是欣赏在前,创作在后。文学唯一可以和音乐绘画争高下,是文学可以抓到痒处。艺术家可以写实,可以写虚,最好以自己的气质而选择。
我们欣赏一下木心这篇美文。
钟阿城说,任何文章,都要讲究“意象”,意象跟王国维说的意境差不多,心中有意,行之以象,是为意象。所以我们先要找到木心写这篇文章的“意”。
这是一篇回忆散文,木心在晚年回忆自己的童年。童年的事有成千上万件,木心写了记忆最深的一件,便是跟随母亲上山奉佛,丢了一只吃饭的碗。这只碗便是“象”,象征木心的童年。木心哀婉的不是这只碗,而是自己早已逝去的童年,自己一生中失去的许许多多珍贵的人和物。
从这些失去中他悟出一个道理,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论你怎么珍惜,怎么呵护,怎么不舍,它就是失去了。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无论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爱的人,还是爱的物,皆如此。佛家讲究随缘,缘聚而来,缘尽而散,不可强求。
我们凡夫俗子,没有这么高的道行,失去了,会痛苦,会懊恼,会以头抢地,会念念不忘,会埋在心底,会撕心裂肺,可是又能怎样?失去了,就是没有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蓦然回首,那人并不在灯火阑珊处,唯余叹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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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木心的《文学回忆录》介绍给大家。这本书其实是陈丹青写的。陈丹青在美国留学时,听了木心五年课,记了厚厚的五本听课笔记。陈丹青回国后,以《木心文学回忆录》的名字将其整理出版。
梁文道评价:他的作品,好读难懂,难懂易记,因为风格印记太过强烈了,每一句说,自有一股木心的标识,引人一字一字地读下去,铭入脑海,有时立即记住了某一句,回头细想,其实还没懂得确切的意思:于是可堪咀嚼,可堪回味。
在我看来,现代中国文学史,木心是一位“金句”纷披的大家。他的“火焰”,清凉温润,凌厉峻拔,句句识见,有如冰山,阳光下的一角已经闪亮刺眼,未经道出的深意,深不可测。木心平视世界文学史上的巨擘大师,平视一切现在的与未来的读者,娓娓道出他的文学回忆。
陈丹青:木心先生自身的气质、禀赋,落在任何时代都会出类拔萃。
许志强:木心打破了文化伤感的怀旧和臆想,超越了文学的自我沉沦和哀叹。
张柠:木心不擅长诗歌,也不擅长小说,最擅长的还是随感。
梁艳萍:木心有些见识,才子气、文人气重,文学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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