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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孩子王

2022/6/22 来源:不详

读《孩子王》

高鹏凌

在叶开编选的《这才是中国最好的语文书》中,读到阿城的《棋王》,由此还知道阿城另著有《树王》《孩子王》,三个中篇合称“三王”,享有盛名。元旦前买了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版本,在家看了个完全。《棋王》,叶开已有“阅读提示”“分析”,还写了《小说也有散文化倾向》,能读得明白。《树王》呢,可能是时代已然进步的原因,我在前面读着就能猜出后面的大概,这里也不再浪费笔墨多加赘述了,只是这《孩子王》,因着自己也是一个的缘故,读后一直放不下,想借此说道说道,回味回味。

《孩子王》篇幅不长,共有长长短短的六个章节。说的是身体单薄的知青“老杆儿”因着曾经读过高中,所以被安排到生产队的学校教书,做了“孩子王”。在教书的过程中,发现学生没有课本,全是学大批判材料,靠自己手抄,读了好几年书,连小学课本上的生字都认不周全,于是乎便从基本的认字记事教起。也就教了这么一个多月,学生们刚刚有了进步,而“我”却因不教规定课本的问题被退回到了生产队,至此,结束了“孩子王”的短暂生涯。故事不难理解,但并不影响作品的精彩,就像名著之所以伟大,从来都不在于故事框架和基本情节,而在于拥有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动人细节,包括一些看似不起眼却又贯穿始终,勾连上下的重要物什,比如说文中的《新华字典》。

记得叶开曾在《写作课》一书中就“厘清人物关系”提出,“强关系”与“弱关系”是构成人物关系的重要线索之一。他说:“当我们在剖析文学作品“强关系”时,会发现爱是一条特别重要的线。不仅爱情,人世间除了夫妻之间的爱、情人之间的爱,对一些普通事物的爱惜、怜悯,也是爱,也是重要纽带。”受此启发,我在读了《孩子王》后,感觉《新华字典》正是这篇小说的“强关系”所在。

第一章里,老杆儿到学校报到,看到学校领导老陈,在他的桌上有一本小小的《新华字典》。这是字典的第一次出现,作为后来之人打量一下前辈桌上陈设,自然妥帖,无甚特别。但是往后会发现对字典的拥有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做到的,而这老陈却有一本。“老陈”这个人,我一先感觉是个中性的人,不太辨识得清。特别是小说结尾写到他和总场干事交待老杆儿回生产队,我都有些看不明白。但是小说中后来有“老陈将桌上的本子认真地挪来挪去,只是不说话。”这感觉就有些意味了,是尴尬?可为什么又会尴尬呢?无奈、亏心,似有似无,搞不清。

第二章中出现字典关系的是学生王福的父亲王七桶。由于不知如何教书,被学生指教了,于是留心到这个孩子,接着又发现他的刻苦,用爸爸的获奖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生字,准确地告诉老师学过了“个”,“个”不认得。而这个爸爸一次去县里运粮时,就曾拜托司务长买字典,司务长的一句“你要的字典还是没有。”这“还是”显见得买字典已经是不止一次了。接着写到不会说话的王七桶“眼睛异样了一下”。“还是”没有,这“异样”写出的当是失望吧,只是这时候的老杆儿还没有能理解,感受到。

仍是这字典,老杆儿和同伴们说起往日里老师拿捏学习不耐烦的法子就是用字典考他们,自己也想找一本,可没那么容易,县城里也买不到。队里烧饭的来娣倒是有一本,但有个要求,就是老杆儿作词她编曲,让学生们唱起来,好让大伙儿发现她这个人才,让她去教教唱歌。话虽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很慷慨的把字典拿了给老杆儿。在她看来“没有字典,当什么孩子王?”

接下来字典在第四章中是浓墨重彩。成了班上圣物的字典被当成了师生间一次劳动记作的赌注。为了得到它,王福父子连夜完成一个班学生的砍竹任务,完成了写作。当明白了只能是事后完成写作时,王福认输并不肯要老师赠与的字典,而是提出“抄字典”。他说:“我要把字典抄下来。每天抄,五万字,一天抄一百,五百天。我们抄书,抄了八年呢。”这话说的让人觉得心酸,八年了,都学了些什么?

第五章,王福抄字典,引起来娣的好奇,了解事情原委后,她要把字典送给王福。王福呢,轻轻地说:“我抄。抄记得牢。我爹说既然没有帮我赢到,将来找机会到省里去拉粮食,看省里可买得到。”

最后一章,老杆儿被退回生产队,小说结尾是走在路上的他“从包里取出那本字典,翻开,一笔一笔地写上‘送给王福来娣’,看一看,又并排写上我的名字,再慢慢地走,不觉轻松起来。”我想,正是因着王福的好学、对字典的渴望,那么给了字典这样的归宿,老杆儿才会觉着轻松的吧!这个结尾非常棒,另类的老师为时代所不容,没有再继续的理由,退回生产队只是早晚,此时戛然而止,刚好。

《孩子王》中还有一对强关系,便是这王家父子。我不知道阿城是怎么想的,他将父亲王七桶设置成一个能听不能言的底层人物,谦卑勤劳,一身好力气,却被人送外号“稀屎”。但却是这样一个人,却比当时更多的人都要耳聪目明,坚信“知识就是力量”。他儿子在作文《我的父亲》中写到自己懂爸爸的话:“我没有儿子王福力气大,因为王福在识字。”作文中还有值得细究的是“早上出的白太阳,父亲在山上走,走进白太阳里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是“白太阳”,果真是山上的景象,还是为了避开时代特指,还是用这白太阳象征朝气和力量,也许都有吧。

读了《孩子王》有两点感受比较深,一是过去常常自嘲的“家有三斗米,不做孩子王”,其实并不尽然。老杆儿在获悉要去当老师的时候,村里支书给他让的是“金沙江”的烟,还将自己家老三作了拜托;同屋的老黑是一下子从床上蹦到地上,叫来同伴儿给他祝贺;大伙儿都说他是时来运转,苦出头了,美美地教娃娃识字。还以为如此美事定是疏通了什么关节,否则怎会落到他身上;还有那烧饭的来娣,怎么着都想能弄个音乐老师做做。二是感觉阿城真是会写小说,初见题目当时曾武断地以为不就写老师的吗,肯定是写一老师怎么制服调皮捣蛋的一群“熊孩子”的。开卷读了方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那个特殊年代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求,师者可贵的良知,都在他的不动声色、不悲不喜中娓娓道来。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说,但现在读来仍觉意味深远。

二〇一九年一月七日

高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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