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李陀未来作家要关注时代大问题

2023/1/25 来源:不详

李陀整整30年沒有发表小说了,他的长篇小说《无名指》5万字发表。73岁的他写下了第一部长篇。

“老实说,当时说只做批评家,不写小说了,但心里面也在考虑写小说。我这人比较矛盾,上世纪80年代时,一方面鼓吹向西方现代主义学习,另一方面又不确定那样能走多远。”后来李陀从美国回京住几个月,在北京家中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说,“反而是90年代以后,中国改革带来的复杂环境,使我开始有写小说的愿望。怎样使写作结结实实地和现实发生关系,不是隔靴挠痒,而是直接的关系。”

年和陈燕谷主编的《视界》停刊以后,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写作,“一个是关于城市化进程,一个是关于当代知识分子,我觉得既重要,自己又熟悉,《无名指》就是基于这两方面的现实题材。”

李陀:中国小说一定要解决写城市的问题。

李陀认为今天富人占有的财富规模是前所未有的,而现在的出版物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垃圾。关于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李陀承认是有意安排,便于审视城市的变迁。

“我觉得中国的城市化,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疯狂的,中国的小说一定要解决写城市的问题。”李陀对《中国新闻周刊》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在巨大而复杂的变革中,起的作用非常大。他们自己的变化也大,群体的分化也激烈,他们各自对中国现状提供了蓝图,有的作用好,有的却不好。”

李陀最钟爱的两个作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曹雪芹,他希望向19世纪的现实主义小说学习,“深刻地刻画人物,放在《无名指》这部小说中主要是写当代中国的知识分子”;写法上,他又不得不向20世纪的现代派学习,叙事庞杂、散漫;语言上,“尝试书面语和当代口语结合”。

《今天》上刊发的5万字节选,跟标题《无名指》没任何关联。“人物得慢慢展开,其实‘无名指’是周璎的外公,无名指断掉的,是个军人,还没出场呢。”李陀解释说,“内容跟标题没多大关联性,也或受现代主义小说的影响。”

李陀从书房里拿出《今天》杂志,翻开了这一期“飘风特辑”,除了《无名指》外,还有格非的中篇小说《隐身衣》,北岛的长诗选章《歧路行》等。“在社会和文学都危机重重的情况下,我们希望做一些新的尝试,简单来说就是能不能让文学有尊严。”他说。

李陀的经历颇丰,从专业小说家到文学批评家、编辑,再到美国大学的教师,最后又回归写小说。最初,他只是工厂的热处理工、钳工。

年,达斡尔族的李陀开始发表作品,当时他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工人。“最高兴的是领导说你有个小说写得还行,批你假,让你专心写作。”李陀回忆起,当时还有从煤矿调出来的陈建功,好几个人住在文联,“大家凑一块儿,写一会,聊一会,挺开心的”。然后就悄悄地讨论起“文革”。李陀说,“想认真写作,但大伙儿心里挺乱的。”

年,李陀的《愿你听到这支歌》获全国首届优秀短篇小说奖,年左右他才从工厂脱产,成了北京作协的专业作家,同时写电影剧本。

《重担》《香水月季》《七奶奶》《余光》等,李陀写的全是短篇小说,每一篇都是做尝试,有的实验还可以,有的实验根本就失败了。

“白话文的历史比较短,还有,中国老是打仗、革命,不太平,作家不能反复去琢磨。写中长篇的话,我老觉得我们的积累不够,可是学西方小说,那是人家的,怎样移植到中国小说中,有很大困难。对我来说,先写短篇练一练。”在李陀自己看来,多年前写出的《自由落体》还算实验得满意。

年《文艺报》有个研讨会,李陀当时资历不高,也不太懂文学界的“规矩”。他听王蒙说,中国作协副主席冯牧让他也参加,便去了。在会上,李陀“放了一炮”,他的讲话被整理成《创新的焦点是形式》刊发在《文艺报》上,引发不少争议。

年初,作协在北京政协礼堂开新春晚会,贺敬之叫李陀,“你过来。”贺对李说,“你那个文章,什么文艺创新的焦点是形式,你这是小众化。”

“本来他们对我挺看好的,工人出身,又是少数民族,写得也不错。结果,(我)一上来就离经叛道。后来我就成了一个麻烦制造者。”李陀回忆。当时他将思考的重心都放在写作形式的创新上。“对于‘伤痕文学’并不看好,虽然是批评文革的,也算官方的要求,仍是政治标准第一。”

从年开始,李陀打算不写小说了,“别人是越写越有信心,我是越写越没信心,就拉倒吧,我暂时先学习,多看看书。”他开始业余搞文学评论,没想到搞成了“专业”,后调任《北京文学》副主编。

助推先锋派重写文学史

当时,阿城的《棋王》、韩少功的《爸爸爸》、贾平凹的《商周系列》等小说陆续发表,“寻根文学”兴起。年前后也出现了一批“敢言”的年轻批评家。但文坛瞬息万变,年前后,这批新兴的批评家就称,“没有好小说了”,他们甚至举例,“你看阿城两年都不出小说了。”当时评论界的焦点尚在“寻根文学”上。

李陀不这么看,他极力推荐马原、余华、苏童、格非、孙甘露、残雪等人,“很多人当时都不知道这些作家”。

据余华回忆,自己早期的小说《十八岁出门远行》《一九八六》等都是交给李陀发表在《北京文学》上。更早发表先锋小说的马原对《中国新闻周刊》回忆,其《冈底斯的诱惑》也经历曲折。年时该手稿最初给李陀看,马原从西藏到了北京,本打算第二天取回手稿,但李陀头一晚看了该小说就很激动,又和韩少功合力向《上海文学》推荐,《冈底斯的诱惑》最终发表于年初。

“我挺喜歡编书、编刊物的。”从年到年,李陀和黄子平等人连续编了《中国小说》,每年一本。80年代末开始,李陀开始总结当代中国的小说,主编了《中国寻根小说选》《中国实验小说选》《中国新写实小说选》,没有“伤痕文学”的位置,而“先锋派”放在“实验小说”中。以上两套书由香港三联书店出版,也成为他在美国大学讲课的教材。

事实上,总结丛书本来是大陆出版社的约稿。但上世纪80年代末,一批重要的文人分散了,诗人多多到了英国;顾城、杨炼滞留新西兰;北岛在欧美多国辗转;而李陀、刘再复、阿城等人去了美国。

李陀原本计划当年8月到芝加哥大学做访问学者,最终提前两个月赴美。北岛说,“咱们在海外,得干点事。”李陀问,“干什么?”北岛说,“把《今天》再办起来。”年夏,北岛、李陀、杨炼、查建英、刘索拉、徐星等人在挪威召开编委会,8月,停刊十年的《今天》正式复刊。

在新世纪之前的10年里,李陀在《今天》上主持了“重写文学史”栏目,“因为当时国内的刊物对很多重要的讨论都发表不了”,《今天》成了“过渡期”的平台,该专栏一直持续到年。

年,北岛、李陀主编《七十年代》,让徐冰、陈丹青、阿城、王安忆、阎连科、李零等人分别以个人角度去书写上世纪70年代的历史。“以个人经验和经历去写,不必统一,这样就恢复了历史的复杂性和丰富性,这是我和北岛商量有意这么做的。”李陀说,“希望能在官方的历史叙述之外,建立另外一种叙述。”

在美国的这些年,李陀写文学评论不算多,主要在伯克利大学、杜克大学、密歇根大学教授中国当代文学,如今在哥伦比亚大学做研究员。年代,香港三联书店让李陀继续编《中国小说》,但他认为,好的小说不多了,也就没有再编。

事实上,除了北岛这样的老友,李陀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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