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很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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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古的东西涌上来，喉咙紧紧地往上走。读过的书，有的近了，有的远了，模糊了。—《棋王》（阿城）书没有远近之感，很古的东西，是祖辈留在我童年记忆里的片段。午间趴在外婆膝上，外婆给我掏耳朵，我渐渐睡沉了。外婆给了我一把小木枪，教我唱“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歌。晚上跟着外婆睡，尿床了，挨打。坐车去城里，我和外婆晕车吐了一路。天黑吵着回家，外婆哄我看天上的月亮，告诉我这个月亮也照着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走不动了，外婆陪我坐在小桥边，脱了鞋袜用双脚戏水玩。母亲把我抱到床边，告诉我，外婆去世了，外婆的脸上蒙着一块白色的手绢，我惊吓的滑落到地面哭喊打滚。之后只在梦里见过外婆了。夏天，奶奶手里总有一把蒲扇子，扇着凉风，穿着米色粗布对襟衫，挠着我的背。放学回家走过院子，奶奶的眼总在灶间透过窗户看看我。奶奶家的食笼里总会有吃的。房间里一张大床靠墙，一张小一点的靠窗，床边有张桌子，奶奶睡在大床，爷爷睡在小一点床上。奶奶胖胖的，外婆很苗条。奶奶短发直直的，外婆短发弯弯的。奶奶总是围着围裙，从来没有见外婆围过围裙，哪怕是给我们做好吃的沙里碧的时候也只是轻挽起袖口。没见过外公，听说二舅面容跟外公很像。爷爷是一个很酷的长者，给我写过信，在外求学第一年寒假回村，我走在前面，爷爷走在后面，说我变模样了，跟父亲说我长得很好，父亲很高兴。爷爷火气大，父亲长年在外，母亲在家拉扯三个儿女，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裁衣绣花种菜养猪，日子清淡的过着。一次意外丢了一对水桶，爷爷暴跳如雷要父亲管教母亲，整个家里都闹哄哄的。后来水桶找回来了，事情才平息。奶奶也说爷爷火气大，到了饭点不能按时开饭的话，爷爷就要吼奶奶。父亲也有些随爷爷的脾气，只是很少见父亲说母亲。可对三个子女特别严厉，有一次父亲做农活回来，母亲有事不在家，我第一次学习做饭忘了放水，当父亲揭开锅看到一锅煮焦的米的时候，手起棍落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再也没有学着做过饭了。奶奶老的时候躺在大床上，肚子鼓鼓的，表妹在喂粥给奶奶吃。我从青岛崂山带了个大桃子回来，父亲凑在奶奶耳边说我带了仙桃给她。那一天去看爷爷，爷爷斜靠在床靠背上，离开的时候我和爷爷说再见，爷爷挥挥手，可没等我出门又把我叫回，望了望，又挥挥手，说走吧。第二天，爷爷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