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克本就没有什么黄金时代,现在挺好T

2023/2/15 来源:不详

文/活腻

TOPYS

面前这位头发花白但精神头仍在的老先生,就是当年《今天》文学杂志的创办人之一。

年,是个动荡的年代。所有事情都在等待着一个时机,破蛹而出。这帮子年轻人决定去做些什么,心里也明白一定要去做些什么,于是找了间偏僻的民房,拉上窗帘,围着一台又破又旧的油印机,倒腾出了这么一份先锋汉语文学刊物,“它反抗的是语言的暴力、审美的平庸和生活的猥琐”(北岛语)。

结果老版《今天》出了九期,就被喊停了。

“创办杂志,享受了两年的自出版,这些都是处对了时机的。”芒克说,“但我从来不会怀念任何年代。我觉得现在挺好。”

芒克(右)与北岛于香港书展对谈分享“往事与《今天》”,西门

整四十年后的香港书展分享现场,芒克为出版社站台宣传新书《往事与今天》,同为创始人的北岛则来捧老朋友的场。

被问及回头去看曾经八〇年代的“文化热”有何感受时,芒克直言,没觉得那个时代有多么热多么好,他过得确实挺惨——被工厂开除也没其他地方敢聘用,东躲西藏的还不敢回家。

就是这么个坦率又实在的人,也总爱把“爱怎样怎样”的句式挂嘴边。

新的《今天》仍在出版着。而今的芒克就住在北京宋庄,从事油画,偶尔写作。早上五六点起床创作,带带孩子也烧顿饭吃,中午固定小睡,晚上和朋友和妻子喝三两威士忌,十二点前一定上床睡觉。

当我们开始讨论八零九零后的历史虚无感时,不妨听过来人讲讲,在那个人生挺重要的当口,怎么去做一件“自己想做又愿意做的事情”。

芒克,原名姜世伟,诗人、画家,代表作《阳光中的向日葵》。

香港书展分享主题:往事与《今天》

永不过时的《今天》

年12月22日晚,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几天没合眼的年轻人们凑在一块儿为杂志印刷做最后的收尾。

第二天大早,芒克、北岛与陆焕兴仨人抱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情,骑着自行车,带上刚出炉的杂志与浆糊桶,奔着当时真正可以畅所欲言的西单民主墙去了。结果意料之外地顺利,之后他们又去糊了文化部与王府井的大墙,有意思的是,围观的人很多,警察也不少,但就没人抓他们。“这就是一个时机。”芒克说。

这群“即使是在没有太阳的时候,也依然在闪耀着光芒”的地下文学青年,终于让大众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四十年前的独立杂志《今天》

为什么叫《今天》?《今天》里头究竟有什么?

这名儿,芒克起的。像咱现在开脑暴会一样,每人带上几个想法来撞一撞,欸有了。“因为它不过时,任何时候这些诗歌、小说、文学评论,都代表了今天。”

当时《今天》编辑部分为两拨人,一拨是作者,朦胧诗的代表人物多是因为在杂志上发表了作品而出了名,包括舒婷、顾城、杨炼、江河等人;还有一拨是编辑,有工人也有售货员,他们是真正默默无闻地去发行油印、去折页装订的这群人,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

不少读者朋友也许并未亲历那个风云变幻的七十年代末,也难以想象这样一本冲破桎梏的文化民刊,会掀起多大波澜。

年北岛(左)和芒克

《今天》贴出去以后,北岛与芒克办了几次诗歌朗诵会,他们如今想起来也笑——那时候通过报名形式筛选朗诵者,专业懂朗诵的人吧,才能站上台来——其实诗要作者本人朗诵才是最好的,诗的节奏和感觉只有自己能把握。第一次的活动地点在北京月坛公园八一湖畔的松树林里头,人们通过西单墙获取活动信息。那晚来了千百个人,警车也多。不像现在,哪儿都能搞朗诵了,哪儿也稀稀拉拉没多少人。

第二次朗诵完了后,大学生们就纷纷上街“闲逛”去了……详细的过往,芒克都写进了《往事与今天》,这本应北岛之邀写就的、纪念《今天》杂志创刊四十周年的作品,真实记录了《今天》的创办历程和停刊始末。引言中也赫赫写明了创作动机与态度——“因为我毕竟只是我,我的记忆也仅仅是我的记忆。当然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我还活着,我还没有彻底地离开我。”

背后是《今天》编辑部小屋——东四十四条76号,年

今天的《今天》在北岛的主张下,于年在奥斯陆复刊,辗转斯德哥尔摩、纽约、洛杉矶,也终于回到了香港,而今又过去了一百余期。一旁的芒克赶忙摆摆手,“我根本就再也不想创办杂志了。”

今天的《今天》,图源网络

「互相想着,才叫好朋友」

芒克的笔名是北岛起的,因为年轻时瘦小的身板,绰号“猴子”,便起了Monkey之谐音;北岛的笔名是芒克起的,生在北京,长在北京,最初写了本《陌生的海滩》,里头没少写“岛”。

“回过头来看,我跟芒克只差一岁,我是年出生的,芒克是年出生的,我29岁,他28岁,正好跨过了四十年,也挺伤感的。”

“北岛是民国生人,我是新中国生人。两代人,就差一岁。”

香港书展分享现场这俩人你来我往的一人一嘴,可逗坏了台下的观众,笑声合着掌声一阵盖过一阵。他俩的情分无需再多言,日子久了来往便少了也不过人生常态。

芒克在访谈与分享中也或是顺嘴或是被动地多次提到了他的朋友们,这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人名全凑在一块儿的感觉,旁人看来就像是一场历史性的文学狂欢。

阿城和芒克(在阿城家)

年那会儿,他和阿城、栗宪庭三人搞了个东方造型艺术中心,包豪斯,阵势挺大——阿城是总经理,剩下俩是副总经理,手下没员工。业务呢,是请艺术家给城市设计雕塑,一只大火红的抽象凤凰立海边上。人领导说,不行,太超前了,这不行。折腾了大半天,手上的钱花完了,一个子儿也没挣成,公司倒闭了。这事儿之后阿城还没忘了芒克,找了个别的公司又把他给塞了进去。

在《往事与今天》里,芒克记下了不少那年代里发生的事情。年,芒克拿着写好的诗给根子(诗人岳重)看——

“令我绝对没想到的是老根子只对我说了一句:你是诗人!我听后真感觉自己受了些刺激,不会吧?我能是诗人?那诗人都是一些什么人?在我当时的眼里我认为的诗人是高不可及的!我的妈哟,你别吓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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