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壮壮做导演做演员做监制,都是凭直觉
2022/9/24 来源:不详10日,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新浪潮大师班——田壮壮:小城又逢春”在平遥电影宫“小城之春”举行,这是这次影展的首期大师班活动。
导演田壮壮与导演贾樟柯畅聊中,分享着自己的创作趣闻、对演员的思考以及给予青年导演们满满“干货”。
“我快70岁了,其实离电影已经越来越远了。希望你能坚持下去。”田导对身旁的贾樟柯导演说。
很多时候电影导演之间的交流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但会说到心坎儿里。
如往常一样,田导很平静,没有太多表情变化,语气很淡,絮语一般。
“我想安安静静地做电影。”一个接一个故事的描述让芭姐眼前出现画面,能够感受到导演所说的触动。
关于做导演
“电影没有那么复杂,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
田壮壮认为自己是一个凭直觉做事的人。
什么样的电影都有,但他最喜欢“戏剧性不是特别强、更重情绪和情感的故事”,像自由和束缚、生与死、人与神。所以,对于这种比较虚的题材,他觉得“离城市远一点更容易找到视觉表达,以及没有那么多被意识形态管理的东西”。
从《猎场札撒》《盗马贼》《大太监李莲英》《蓝风筝》到《吴清源》《狼灾记》,他的作品总能让芭姐在平静中思考和找寻到力量。
《盗马贼》的西藏,《德拉姆》的云南,《猎场札撒》的内蒙古,都有种原生态的情怀,尽管“民俗的东西读起来可能会有一点晦涩”。
谈到《猎场札撒》时,导演说这部影片是特别纪实的,像纪录片,反而《盗马贼》要抽象一些。在商量怎么拍的时候,他看过一些猎场的文献,对“札撒”特别有感触。“札撒”是法令的意思,意味着一种束缚、一种约定俗成。说起那里的规矩,田壮壮说“那种制度是特别自然、人性的”。
“猎人围猎时要把动物赶到一个洼地,怀孕的、小的动物是必须放掉的,不能猎杀;两个人同时发现猎物,要一人一半;还要留一些猎物给没有打猎能力的人。”
接着导演讲到《盗马贼》,当时他跟领导请示需要下去生活一个月,带着摄影到草原上,到藏区去转。
“其实那时候创作真的是挺自由的,挺舒适的,领导就说你去吧。就带着赵非和侯咏去草原住了一个多月,在玉树那边,拍出一个《盗马贼》来。”
《盗马贼》的初衷也是一样,并不是想具体谈到哲学层面,只是想通过一个状态来表达自己对这种东西的感受。“我觉得拍电影很有趣,除了你想表达的电影主题之外还有一些电影语言、电影气度,这些都很打动人。”
《盗马贼》
“每部电影都不一样,都有它自己特别的质感、特别的气质在里面,可能对最后的结果不是特别在意。”
《蓝风筝》所描述的那段历史离现在很遥远了,但承载着田导的记忆,是他亲身的感受和一些经历。“我在一个四合院长大,我对这个院子有很丰富的情感。我不懂政治,也不知道今后的政治是怎么样的。那是一个孩子在懵懂成长的过程中,对军人、对权力等一些事物产生微妙的看法,这是一种对权威的挑战。”
《蓝风筝》
千禧之年,回顾费穆导演的《小城之春》,被电影里那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情感打动着。
“让彼此之间有个来往和沟通,尤其现代化发展下,人和人之间的那种疏离感越来越强。”看完第四遍,田壮壮去找阿城,说《小城之春》都50多年了,是不是可以重拍?后来,李少红导演和江志强出资,开始了《小城之春》的拍摄工作。
田壮壮认为,电影说到底表达的是一种自我感受,而感受总是比较容易打动他的部分。
最近他执导的电影《鸟鸣嘤嘤》,改编自阿城的小说《树王》。影片现在已经拍完、剪完,进入特效和声音的制作阶段。《树王》很打动田壮壮,觉得很像他插队那时候的感觉。
“很像那个时候你能感觉到的那种天地,感觉到你不认识的当地的陌生人以及那块土地上所有的东西,这些都是陌生的。那种感觉你慢慢地接触到他们,慢慢地跟他们产生和谐,产生冲突,最终其实是产生了你自己。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田壮壮说自己很轴:“我这个人就专门拍那种不知道为什么拍的东西,像《吴清源》里的围棋和信仰谁也看不懂,但我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不过对比现在,田导会有点犹豫,有一点不知所措。他直言“不敢拍电影,现在电影太贵了”,得要顾到观众、市场,不敢去创作。
关于做演员
“其实我觉得我还不是演员”
除了“导演”的身份,在近年来的银幕上他经常以演员身份出镜。在《我和我的祖国》《后来的我们》《相亲相爱》中都出演了令人难忘的角色。
尤其是在《后来的我们》中饰演林父一角,让芭姐觉得是最让人揪心的地方:举手投足是不经意的平淡,却在平淡中沉淀出生活最本真的色香味。田导凭借这个角色在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获最佳男配角提名。
《后来的我们》
尽管有不少表演的经验,田导仍然觉得“演员还是非常非常难的”。
谈及作为导演的田壮壮如何看待演员田壮壮时,他回答:“我觉得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行当,我自己觉得我并不是一个演员,可能是因为一些经历,其实每一个人都能扮演一些与自己很像的角色,但我其实觉得我还不是演员,演员是需要扮演很多角色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要问拍我戏的导演。”
他还把演员分为三种:
一种演员永远一个样子,所有的戏需要他这个样子;另一种演员是他演什么戏都认不出来,最后发现他是演员,是他演的;还有一种演员是你知道是他,也能够接受他,他所有的角色扮演得都挺有神采的。
《我和我的祖国》
这三种形态的演员没有什么优劣或者没有什么对错,“每个演员呈现出来的东西都和自身的气质、形象和遇到的导演有很大的关系”。演员应该找到自己的定位。
关于做监制
“希望电影的创作形态更纯粹”
开场时,导演就提到“今年来到平遥已经是一个新的面貌了,特别有生命力,看到了年轻人渴望创作、追求精神的地方”。
对于青年导演拍电影,田导很是鼓励。“一类是年轻人拍的,可能很粗糙,有很多毛刺,可能有很多的不完美的地方。但是他的那个气势,他的那种闯劲,他那种创造力是特别难得的,特别有个性的。”
年,大学二年级的田壮壮导演处女作《我们的角落》,引起影评人舒琪的